点了下头,等娉然睡下她再来。
娉然随晨音出了清凉殿,连灼拿胳膊拐拐梵生:“什么时候让晨音晚些来的?我一直在,怎么没听你说?”
“需要说吗?”
“你不说晨音怎么明白?” “我刚进抱月峰就碰见画骨用草木做的侍仆,行色匆匆的样子,若问画骨临死前什么最为牵挂?一定是晨音无疑,不能再见一面也会给晨音带去几句道别的话,晨音应
该晓得画骨出事了,我在这个时候回到九重天,我不叫晨音来一趟,晨音自己也会来见我。”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让我在晨音面前多话?”
“娉然不是也在吗?我不想娉然听了去。” 连灼想了起来,娉然是画骨的小粉丝,九重天有好多画师,娉然唯独崇拜画骨,前些年过生辰还让天帝带去抱月峰目睹偶像尊容,老凤凰有段时间专门收罗画骨的画
送娉然。
若是听闻画骨已死,娉然该要伤心了。
夜深,梵生在寝殿的窗边遥望夜空,顾遥知还没有醒吧,若是醒了南兮一定会来九重天。
沉睡的小妮子正在做着什么样的好梦?痴痴醉在梦境里忘了要醒来,这样子是不是也忘了他?
“老凤凰,要喝酒吗?”连灼拿着酒走来,梵生喝了一整壶,又一句话都没有说,目色随着夜色加深。
“今晚夜会佳人还不高兴?”连灼玩笑说:“我不会跟遥知告状,若是嫌我碍了你的好事,我立马哪凉快哪呆着去。”
梵生白连灼一眼:“无聊。”
“你不在九重天,这些天我可不是无聊得要死。”
“天帝没有觉出你在刻意拖延?”
“觉出又怎样?朝堂上打从内心主战的神官仙使没有多少,因为怕死的太多,皇长子的死,九重天群情鼎沸,但是让他们为此去拼命,他们会先摸摸脖子。”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连灼看了看梵生,确定梵生还在听他说话,没有想他家小徒弟想得跑了神,这才接着说下去:“你还没站出来给个表示,那群没出息的家伙就都一边摸着脖子一边观望,你若主战,他们立马满腔愤怒的模样,一排接一排站出来附议,你若私下找夜青时解决,他们求之不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性命才是最重
要的。” 连灼不忘在最后归纳总结,附带感慨一番:“现在的九重天真像一盘散沙,这也跟储君之位悬而未决有关,不知道下一任天帝是谁,他们不晓得该把法宝压在谁的身上,有点政见也不敢随意提出来,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哪位皇子,将来该皇子继位,他们可就没得玩了,反之,他们忙着排队站位,没有心思跟九重城打仗,还有老凤凰你,你要九重天的风往哪边吹,这风就要往哪边吹,你和天帝之间又越来越拧,俗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问题的关键在你和天帝这里,另还有句俗话叫一山不容二虎,
即便你是凤凰,你把你自己放在帝位的旁边,生生世世翊天在侧,你也是天帝最大的威胁。”
梵生沉默,睿智如他,不会不晓得问题归根结底出在哪。
约摸夜里十一点钟,晨音到了,没有娉然在,晨音见到梵生眼泪就落了下来:“前几天收到画骨的信,他说有件事再难瞒过君上,除非一死。”
梵生递个目色给连灼,示意连灼暂且回避,连灼换了个地方喝酒,然后等晨音从清凉殿出来,送晨音回去。
连灼啥也没有问,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不晓得老凤凰跟晨音过些什么,晨音没有再哭泣,只说:“过两天我会再来清凉殿,上神不用回避。”
“到了该我知道的时候,老凤凰自然会与我说。”
“君上顾虑我的感受才让上神回避的。”
“你当真对画骨一丁点情义也没有?”
“朋友而已。”
“画骨归隐太久,我都没啥印象,不是皇长子的死,我想不起画骨这个人。”
“画骨性子孤僻,在九重天的时候就不喜欢与人往来,深居仙宫很少外出,也没有几个聊得来的朋友,他的死大概只有我和娉然会为他哭一哭。”
“你要跟娉然讲吗?”
“过段时间吧,近来太多事了。”
“你能从画骨那问出真相,近来这些破事兴许就不是事。”
“但愿吧。”
“你有几分把握能问出来?”
“一半的一半,画骨在信中只字未提,他应该真的不想说,我只能利用他对我有情试试看。”
“画骨算得上九重天有名的美男子,你看不上?”
“我没想过要嫁给谁。”
“神仙寿数绵长,有个伴总是好的,老凤凰都想明白了,你还不学着点?” “不想学,上辈子没有这心思,这辈子没这福份,我活着就是为了还债,还娉然,还天帝,还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