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姨娘不是病逝的,她是自杀的。
穆丹语急急忙忙赶来的时候,九姨娘还未入殓,她看见了九姨娘脖子上的红痕。九姨娘,是自缢而死。
“姨娘病好以后就天天呆在屋子里,除了老夫人派人来传唤,几乎不出门。每天也不干别的,只做了许多小孩子的衣物鞋子什么的,说是要给七姑娘的孩子的。”若夏抽泣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着的全是小孩子的衣物帽子鞋子,最上面还压着一个长命锁。
九姨娘月例只有一两银子,平日里十分节俭,全都存着买了布料给未来的小外孙做行头。那长命锁,就占了其中大头。
穆丹语颤抖着握着那枚纯金的长命锁,死死的抿着唇,不发一语。
“这顶帽子,是九姨娘昨晚连夜做好的,今天早上她就…”
说到这里,若夏已是泣不成声。
穆丹语看着安详的躺在床上的九姨娘,眼泪如线。
“在这之前,姨娘可有什么异常?”
若夏哭着摇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道:“那次她病重,您回来的时候,姨娘曾说过,若是她死了,您就不会再受老夫人的胁迫…”
穆丹语顿时泪如泉涌。
“娘…”
她握着九姨娘冰凉的手,痛声呼唤。
“您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啊…娘…”
妾不为母,若是给人听见了,此番便是对嫡母的大不敬。但此时此刻,她再不能隐忍。
九姨娘被穆老夫人折磨不是一日两日了,心中早就存了死念。只是此前女儿怀着身孕,不可受惊过度,否则有流产的危险。所以她只能忍着,忍到女儿临盆,坐完月子,终于了无牵挂,自我了断。
穆丹语趴在生母的遗体上,嚎啕大哭。
一个小妾的死,在穆府并未激起多大的风浪。大抵是逝者已逝,穆老太爷突然便想起九姨娘从前的温柔体贴,特意吩咐了要好好操办她的后事。穆老夫人自然满心不悦。而且,九姨娘的死,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死就死了,反正贱命一条,不足挂齿。但这样一来,以后她就少了个操纵穆丹语的把柄。
那贱人,平日里看着温顺,却没想到竟是个烈性的,生个女儿也一样。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这对母女活着,平白让自己不痛快。
午后,季珩才急急赶来。
穆丹语一见他,就扑进他怀里,悲痛欲绝。
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陪伴。
葬礼结束后,穆丹语没回府,而是去找了自己的父亲,穆老太爷,季珩自然陪在她身边。
“父亲。”她语气平静,“您可知我姨娘好好的一个人,为何会突然自缢?”
这话有些质问的意思。
穆老太爷不太高兴,“你此话何意?她自己要寻死,谁也拦不住。如今已入土为安,你又来计较这些又有何用?以后每年清明之际,与她烧些纸钱祭拜一二便是了。”
作为妾氏,若有后代,也只能享子女的香火供奉了。不似主母,死后受家族世代供奉。
“清明之际,祭拜一二?”
穆丹语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得很慢,她定定的看着眼前老态龙钟的父亲,忽然笑了,眼神里满是悲哀和嘲讽。
“父亲当真不知她为何而死,还是不愿去深究?”她惯来隐忍,头一次这般咄咄逼人,“她大好年华就跟了您,近二十年从无行差踏错,为您诞育一女,到头来就只落得一句‘清明之际,祭拜一二’?父亲,您何其冷血残忍。”
穆老太爷立即沉了脸。
“放肆!”
季珩将妻子护在身侧,道:“岳父切莫动怒,何不听丹语将话说完?”
穆老太爷冷着脸,“还有什么可说的?素日里见你倒是温顺...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