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无数次,可为什么它此刻这么听秦殷的话,乖巧的有些陌生。
难道只是因为……这匹马是公马?
思及此,他脸色沉了几分,可秦殷却早已骑着马冲出了山谷,她一袭男装,束发脑后,瘦小的身躯在马背上颠簸着,却兴致犹然。
身后的瀑布声仍然庞大盖耳,他却默默地定下了主意,或许秦殷更适合另一种历练。
其实,他并不比秦殷年长几岁,但在他曾经处于同样的处境下时,他学会了一些方法,他希望……她也能够如此。
不管这个代价……会有多么地大。
马蹄声渐渐在水流声中清晰了起来,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坐在马背上驰骋而来的身影,晚来的阳光将她周身包裹,唇边的笑意都染上了阳光的色彩,明媚如那个在河畔为了一袋金石而口齿伶俐的时候。
骏马疾驰到眼前,秦殷才拉住缰绳,“吁——”
坐在高大的马背上的秦殷,第一次比君胤高,他便微微仰头看她,她的目光仍然不曾离开身下的马,手一遍一遍地抚摸着马的鬃毛。
“它叫什么名字?”
君胤微怔,伸手摸了摸它的鬃毛,“它没有名字。”
这是一匹从狼群里活下来的战马,前几年脾性更加烈,现在显然好些了,也无暇去给它想名字。
“追月。”
秦殷话音落下后,便听身下的马儿仰脖嘶鸣了一声,似乎很喜欢,她笑眯了眼,又拍了拍它的脖子,“好,就追月了。”
她复而偏头看他,“叫追月可好?”
这丫头,都和马商量完了才来和他商量,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好。”
敢于月亮同争辉,从一开始在狼群里发现它的时候,似乎就寓意着这匹马不同寻常的命运,叫追月……倒的确挺合适。
刚才一路策马而行,绕着这周边奔腾而过,路面并不算平坦,马背也的确很颠簸,但这边景色倒也算怡人,且一路都未曾见过有行人,倒是山兔野鸡看到了不少,一时之间……她竟贪恋这马背上的时光,不愿意停下来。
即便寒风凛凛,即便追月一股烈性一路都不曾停下来过,她也希望这时光慢一些,再慢一些。
她虽然不知道君胤为何突然带她出来,不过这样放下身份,放下所有重担,骑马浪逐山水间的感觉,却是极好。
她下马走到瀑布前,转头去看君胤,却见他兀自看着追月,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由得,又想起那个温暖的拥抱,还有他低声磁性的话语。
一阵水浪砸在乱石上,星点水滴飞溅在了脸上,凉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仿佛也一下子醒了一般,对着他喊道:“殿下,我们何时离开这里?”
她虽留恋,但也该离开了。
阳光不过出来了一会儿,便又躲进了云里,周围的一切都渐渐暗了下来,算算,应该快到酉时了。
他回头看她,却不再见她脸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