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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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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媒体的力量果然惊人!陈小竹汗流浃背的想着。

    她现在手上是一个超大型的端盘,里头摆了四大碗的牛肉面,她快速的将面给端出去。

    快,着实不是会用来形容她的字眼;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她要是敢不快,那回家以后可惨了。

    自从贝又芬那篇经过精心设计的报导刊出之后,原本生意就不错的杨家面店,生意马上暴增。不但水井镇的镇民趋之若骛,就连邻近乡镇的人也蜂涌而至;杨瑞丹和瑞恩两个人根本应付不了这么多的客人,于是江文静自告奋勇,同时还拉着最近一点产量也没有的陈小竹,一起到面店充当跑堂小妹:而杨家兄妹俩就专心负责煮食,

    “小竹,你别发呆了,”江文静比她的速度可又快上许多。“里面还有很多客人呢。”

    江文静向来就是那种只要一工作,必定会全力以赴的人,就算只是跑堂的,她也会尽其所能做到尽善尽美客虽多,但还不至于到她应付不了的地步。

    “小姐,你就饶了我吧!我这把老骨头已经很久没动了。”

    陈小竹每天可以称得上的运动,就只是每天开着车子出外觅食而已;其他时间,她要不是赖在床上,就是坐在电脑前写小说,哪像现在端着盘子跑进跑出的。

    “小竹,要活就要动!”江文静对她的呻吟无动于衷,反而训诫她要多活动活动。“你也不过二十七岁而已,怎么可以比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先生、老太太还要虚弱。”

    “好啊!文静。”陈小竹听到江文静数落她,立即反驳回去。“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居然比不上一个你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她双手擦腰。“你啊,真是有了异性就忘了人性。也不想想我是那个你在最危难、不知何去何从时,对你伸出援手的恩人兼友人,你现在反倒还支使我帮你的男人做牛做马的。你说!你这样做对吗!”

    她把这些天做苦工的牢騒,一古脑的全发泄出来。

    “友人倒是,恩人倒还不至于。”

    对于陈小竹的牢騒,江文静将它当成耳边风,并不特别在意。再说,她是了解小竹的,她这人只要脾气一过,又像没事一般,不必太在意。

    “再说,最近你不是文思枯竭吗?你不觉得变化环境,换点事做做,反而能促进你的文思吗?”

    “是啊!那我下一本小说,就可以写一个苦命的女主角被后母凌虐,每天都要到自家面馆作免钱工;到最后才被一个走错路的白马王子给解救的故事!”

    “这个构思不错,等瑞丹找到人接手时,你就可以着手进行了。”

    江文静端着空托盘,准备再把杨瑞丹煮好的食物给端进去,没有太多时间再听下去。

    她走到门外,看到瑞丹和瑞恩两人,忙得连汗都没有时间擦。

    据瑞恩说,之前他们都营业到傍晚,因为那个时候,一整天准备的材料就已经卖得差不多。但依现在的情景看来,他们大概过午之后,就可以着手准备收摊了营业时间减少,但所有人也快累瘫了。

    杨瑞丹看到江文静走出来,在百忙中抬起头来,抱歉的对她一笑,

    “文静,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你和小竹帮忙。”

    面店就这么点大,陈小竹的声音可不小,他怎么可能会没听到她们两人的对话。

    “你别听小竹在那里乱嚷。”江文静回应他的笑,虽然身体有些欺,但是脸上仍不自觉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我反正也没事,而小竹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到外头活动活动。待会儿吃饭时,你弄点她喜欢的食物犒赏她就成了。”

    杨瑞丹点点头,而后又重回他忙碌的工作虽然他的工作是纯粹的手部动作,但他就是无法习惯一边工作一边和人聊天。

    就这么经过几个小时的忙碌,等到所有的材料用完,他们才终于可以拉下店门,稍稍休息。

    “终于可以吃饭了。”

    陈小竹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这一刻,要不是为了杨瑞丹的私家绝活,早在第一天结束后,她就不干了。怎么可能死撑了一个礼拜。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想,上辈子她可能是鸟类一族。

    “是啊,这几天真是忙得很。”杨瑞恩也不由得喘口气。

    她真没想到贝又芬那篇报导的影响力还真是惊人。才上报的第二天,效果就出来了,这年头果真是资讯爆炸的时代。

    “对了,你哥和文静呢?”陈小竹快手快脚的拿起碗筷,准备大块朵颐一番。

    杨瑞恩经她这一问,这才注意到江文静和杨瑞丹都不在店里。

    “我也不知道。”

    无所谓,给他们一点独处的时间也好。这几天实在太忙了,再加上有她和小竹这两个电灯泡,就算他们想说些体己话,或是做些亲密动作都没办法。

    “小竹,现在时间还早,等会儿吃完饭,我们去高雄逛逛好不好?”

    现在想想,今年夏天以来她还没买过新衣服,等会儿就去买几件衣服,犒赏自己这几天的辛劳。

    “高雄啊”陈小竹侧着头想了—会儿。“也好,这几天完全写不出东西,到人多的地方晃晃也好。”可以顺道买几本好书,回家慢慢看。

    另一方面,江文静和杨瑞丹则坐在顶楼享受着夏日的凉风。

    “这里的风景真是挺不错的。”虽然只是一般的乡村景致,但对长年居住在都市里的江文静来说,倒是挺特别的。“还可以看到河呢!”

    在大太阳下,蜿蜒的小河成了条宝蓝色锦带。接着,她的语调一转。

    “瑞丹,我要向你说声抱歉。”

    “抱歉?”原本像江文静一样沉溺在这难得夏日午后的杨瑞丹,听到这话不禁皱起眉头。“为什么要说抱歉?”

    “因为”她看着远方幽幽的说:“你原本的生活是自在又惬意,却因为我的自作主张,害得你和瑞恩变这么忙。”

    是啊,他的生意原就不坏,这样一来,更是累得像转不停的陀螺。

    听完她的解释,他轻声笑了。

    “这也是一种生活。”

    这种忙,只是身体上的劳累,只要有充分的休息,第二天照旧生龙活虎。比起他在台北工作时,领得虽然是人人欣羡的百万年薪:但是所承受的压力,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

    不仅如此,生活更是没有假日可言,只要公司一有需要,他就得立即放下手边的事情,完全以公事为重。

    他之前交往的女友,就是不能忍受他这种生活型态,因此对他多所抱怨。但当他向她提出,要到乡下重新开始属于两人的生活,她却坚决拒绝了,因为对她来说,他的身分、工作、薪水,是她足以向亲朋好友炫耀的基本条件,他所代表的一切能够满足她的虚荣心。

    或许她是真的爱他,但是这是架构在有着大公司里管理阶层的职位和令人满意的薪水条件下;少了这些,她对他的爱似乎也不再成立了。

    除了长期的职业倦怠,来自周家的压力也是促使他做出远离城市的决定。在城市里讨生活是一种生活方式;在乡下做做小生意糊口,也是一种生活方式。既然差别只在薪资所得及社会地位上的认同;那么,他何苦让自己继续从事一项他原本就不喜欢的工作。

    他原本是打算一切自己来,当他将这个决定告知他唯一的至亲妹妹杨瑞睹瘁,她十分赞同他的想法,当下辞了她在电脑公司的程式设计工作,两人一起搬到这里来,过着两人心目中的新生活。

    新生活的一切都很令人满意,唯一的小缺点是,周维妮不晓得从哪得知他们的行踪,几乎每隔一个礼拜,便会特地从台北赶来,要他回去替她父亲的公司效力。

    “其实,这个样子也没什么不好。营业额增加了,工时减少了怎么说,但还是忙得没有时间去注意身边还有个心仪的女人。”

    听到他这么说,江文静脸颊马上布满红晕:虽然她已过了那个动不动就脸红心跳的青涩年纪,但这会儿亲耳听到他这么说,仍旧是感到有些不自在。她别过头,不想让自己这糗状让杨瑞丹给瞧见。

    “喔,原来你对小竹有意思啊?”她故意说道。

    女人不只她一个,他也没明说他的意中人是谁;所以啦,也不能怪她故意找碴。

    说者无心,听者可有意了。

    “文静,你应该很了解我的心意,怎么可以这么误会我。”杨瑞丹着急的走到她面前。“我要是对小竹有任何非分之想,那么早在几年前,我就已经展开行动了。”

    虽然他算不上是花花公子型的,但是遇到自己心仪的人,他不是那种会将命运光给老天安排的男人。

    “喔,这么说原来你是个对我有非分之想的登徒子!”

    不知怎的,她就是喜欢逗弄他看着他紧张得不知如何自处的模样,她就觉得新鲜又有趣。

    或许她是犯了所有恋爱中女人的通病想要藉着男人的不知所措,甚至是发怒的反应,来证明他真的爱她。

    她知道这种做法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种折磨;但是,她发现自己似乎老爱提起这类的事。而这似乎是从那天她被周维妮激得负气离去,然后他带束鲜花上门赔罪那次开始。

    “我我”杨瑞丹显然是将她的话当真了。

    他是有非分之想,但这是建构在一个名正言顺的前提下他要她成为他的太太。或许这种想法有点老套,但是他认为唯有婚姻才能真正保障一个女人拥有他的权利,而这也是他对她的承诺。

    “怎么无话可说了?”她就喜欢看他这欲言又止、有口难言的糗样。“难不成真让我猜对了?”她用力叹了口气。“原来男人都一样,对女人都不安好心眼就连你也不例外!”

    “文静,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从一开始就很认真对你,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

    听到她这么说,他真是又生气又难过气的是她不相信他的人格,难过的是她到现在还不相信,他真是用心对待她。

    “不管别的男人如何不可信任,但是你不可以拿我和他们比因为,我和他们不同!我是真的爱你。”

    江文静看他真的生气了:心想可不能再继续逗弄他;要不然到时弄巧成拙可就不妙。

    “瑞丹,对不起嘛。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怀疑你的真心,”她向来是勇于认错,再说目的也达成了,根本没必要让两人的关系有任何损伤。“你骂我好了,我绝对是骂不还口。”

    “你”这会儿杨瑞丹又无话可说了。因为她的反应又不在他的预期中他原以为她还要和他争辩好一会儿;没想到一眨眼的工夫,她马上放下姿态,大方向他认错。

    “以后别再这样了,”除了这话,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我向你保证,我以后绝不再这么做。”

    不这么做,换种方式一样可行啊这么有趣的事,她怎么舍得放弃。

    江文静和杨瑞丹在顶楼待了约莫两个小时,由于明天一早还要营业,因此两人便下楼来准备明天要用的食材。

    才走下楼,杨瑞恩便告诉杨瑞丹,今天下午她要和陈小竹上高雄逛街、吃饭、看电影,可能要麻烦她这个能者多劳的哥哥,独自一人打点一切。

    听到这话,江文静自告奋勇的愿意接替杨瑞恩的工作反正她回小竹家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看看书,看看电视打发时间而已,不如留下来帮他的忙。

    就这么的,江文静卷起衣袖,开始捡菜、洗菜的工作其实也没什么工作要做;因为最重要的卤肉工作,她也是一无所知,只好帮忙找些简单又不费神的工作。这会儿,她结束了手边所有洗菜的工作,将所有垃圾收拾好装在垃圾袋里,正准备拿出去丢时,却看见了一个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再遇上的人。

    “文静,好久不见。”

    这曾经熟悉的声音,但几个月之后,她发现听起来却如此陌生。

    “杨瑞丹!”

    来到这里之前,她曾假想过干百种两人再度相会的情形

    也许是在冷飒还飘着细雨的台北街头,她挽着她的新情人和他不期而遇;或是她穿着escada的套装,意气风发的站在会议桌前;也可能是她偷得浮生半日闲,到某个气氛佳、灯光美的咖啡店,喘口气,暍着香醇浓郁的义式浓缩咖啡:要不然就是她心情大好,拿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出现在东区

    总之,不会是像现在穿着沾着肉汁的休闲服,手里还提着一袋分量不轻的垃圾出现在他眼前。

    “你怎么会到这来。”

    可恶!早知道人生何处不相逢,说什么她都要把她在台北的行头统统搬到这里。

    “你不是神秘消失了好几个月吗?”

    她的口气不是很好当然,要她口气好无异是缘木求鱼,一个在拜堂完婚前一刻落跑的新郎,想要她和颜悦色以对!作梦!

    “文静”面对她的不友善,他不知该如何招架,只能支吾其词“我是我是来道歉的。”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她的个性这种恩怨分明的个性,就是当初他欣赏的地方虽然心理上早有准备,但是真面对她时,他还是有些畏惧。

    “道歉!”江文静高声说:“你不觉得任何道歉,都已经无济于事了吗!”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杨瑞丹相当为难。“可是当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时allen又突然出现我”当他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他人已经和allen在飞往美国的途中。“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他从来不怪allen那时的做法。他想,同样的情形发生在他身上,他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抱歉!你的抱歉已经无法弥补任何事!”

    虽然说事过境迁,但是她只要一想到,他逃婚后的两个月,她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她心里就有一把火。

    “你要是不想结婚大可以明说,何必在婚礼前临阵脱逃!”

    他要逃也罢,为什么偏要选在所有亲友聚集的一刻他可以在婚礼前一天、婚礼后一天,甚至在举行完婚礼后马上和人私奔;为什么偏要选在她亲戚朋友、同事都在的场合这摆明了是和她过不去。

    “文静,我真的没想到这么做会伤你这么深。”

    其实对江文静他始终有分愧疚,因此在到美国之后,他便不断透过朋友打探她的消息。他从朋友那儿得知,她仍像平常一般上班,生活作息也没什么改变,直到两个礼拜前,他的朋友回报说她突然失踪,他才觉悟到自己逃婚对她所造成的伤害竟如此深。

    听到他这么说,她不禁愣了一会儿他哪儿伤她深了?他不过是害她每天上班被人嘲笑,下班后还要受自个儿母亲的冷嘲热讽,除此之外再没别的。

    “很难得嘛,和爱人在—起的快活日子,偶尔还会想到我这个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前未婚妻!”

    难不成她还要为此高兴引在见面时没当场剥他一层皮,他就该庆幸她修养好。

    “文静,你别这么说,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造成这样的结果。”

    自从他抛弃在台湾的一切,到美国和他的爱人有了崭新的生活后,原本因为压抑过度而沉郁不语的个性,也有了明显的改变。

    “如果所有的事情能再来一次,我一定会采取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

    也许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让所有人都能体谅他们两个突然在拜堂前,决定取消结婚的决定。

    “再来一次!”

    天啊!还要再来一次。

    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天天听她母亲叨念她这次出走,除了职场上的不快,最大的因素还是来自家里的压力。

    是啊,她是可以选择搬出去住,但是她深知她母亲的个性,肯定会天天以电话说教,然后是三天两头往她住处跑:到最后乾脆长住她那,以方便她“教诲”女儿。

    “拜托你饶了我吧!一次就已经够瞧了,再来一次我看我只好申请移民,搬到国外去,好一次彻底根除所有人的闲言闲语!”

    天啊!他和她有仇是吗?要不然怎么会以如此恶毒的话来诅咒她。她可不想到哪去就被人定位成弃妇。

    “这个问题我们别再提了!饼去的事永远无法重来,就当作从此之后,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我们两个都忘掉这段不应该开始的婚事。”

    “可是至少有什么事是我能为你做的吧?”

    对于她,他始终有分愧疚;既然不能弥补以前他所造成的伤害,那就让他为她做点事。

    “就目前的情形来说我实在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

    有人自动送上门来让她利用,她不趁这个机会好好削他一次,实在说不过去。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教他买一套maxmara的套装、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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