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想不到西诺斯王子竟提出一个令她无法拒绝的邀请,这一切真像仙女所赐的奇迹。
虽然她对此类事毫无经验,但她明白,他绝不敢对特芒雪尔公爵的千金或里邦的女候爵提出这种邀请。
她不免想到,是不是他藉此表示他的侮辱歧视?那么她应该摆摆架子才对。
怎么摆法呢?是不是说,一位淑女没有伴妇随从而在外乱逛,太不成体统了?
如果她坚持带个伴妇,到那里去找呢?
她不能要求老哈娜跟随她搭乘王子的马车,而女仆艾米莉耳朵既聋牙齿又暴,更甭提了。
祖母还有许多朋友常来拜访,问候她的起居。安姬兰相信,如果他们知道王子的邀请方式,
一定很惊骇,要是再获悉自己考虑接受他的邀请时,必然觉得恐怖而对她大起反感。
但是安姬兰安慰自己说,那就像是一种冒险,加冕礼完成后,他便会离开,自己也永远见不到他了。
那会是一件值得记忆的事--她会像奶奶把珠宝锁在保险柜一样也把这件珍贵的往事留存在脑海里,当自己孤独寂寞时,可以沉浸在这美丽的回忆中。
他们的共游之地也将随时光的流逝而永埋心底。
通常祖母的午餐都装在托盘里端上楼吃,安姬兰为了不麻烦仆人,直接在餐厅进餐。
餐厅里摆着一张长长宽宽的餐桌,铺盖一条洁白无瑕的亚麻桌巾。她坐在这张庞大的餐桌前时,常觉得自己多么渺小。
餐厅墙壁的四周有十二张厚重的雕刻桃花心木椅,家里没有宴会,这些椅子便经年累月地静置在那里,没有人去动用。
厨房的大师傅和其它仆人一样,已经跟随梅威夫人很久了--安姬兰数数,大约四十八年的时间。
安姬兰对食物、菜色并不挑剔,也从没想要更换菜单,每天所食用的仍是自祖父母结婚时一直沿袭下来的常菜。
譬如,星期日永远有一片好大的烤牛肉,吃不完则留待星期一当冷盘吃。星期二再把最后吃剩的制成馅饼。
星期三总是吃羊腿肉,直到星期五才吃完。星期六是安姬兰最讨厌吃的肝脏和咸猪肉,但厨师和鲁斯旦却一再声称那些东西对她有益。
“肝脏会使你的血液鲜红。”他们说话的口气好像把安姬兰当成一个贫血或是白血球过多的孩子。
点心的样式也是一成不变的:甜奶油面包、鸡蛋牛奶布丁等。她常把餐厅里过多的点心送给仆人享用。
饮食起居都十分枯燥乏味,她盼望举行一个宴会,好让大师傅施展烹饪的技巧。因为有一次他自豪地说:
“从前宴会时,绅士淑女们都喜欢我的千层饼,特别欣赏我烧菜的风味。”
安姬兰从不奢望食物合自己口味,虽然她希望菜色有所变化,但只是心中的想法,并不坚持。
现在,王子闯入了她单调的生活。她觉得自己正编织美丽的梦,欲永远陶醉在梦境,害怕梦醒时,一切成空,太恐怖了。
“哦,不,绝不能让梦儿溜走!”她心中不断地吶喊。
午餐后,她赶紧上楼,换上自己认为最漂亮的衣服。又戴了一顶和衣服相衬的秀气草帽,帽缘滚着和她蓝褐色眼珠相称的蓝色缎带,帽子的后面缀了一丛丛小玫瑰花。
祖母对安姬兰的衣着费用非常慷慨。
通常,裁缝师亲自到贝格瑞福广场,把最新的时装款式及最上等的质料拿给梅威夫人看,然后再挑选适合安姬兰的样式裁制成衣。
现在穿的这身衣裙是她所有衣服中质料最好的,平时舍不得穿,只在礼拜日穿。今天是普通的日子,更没有任何特殊的理由需要盛装,她不免想到,家里人要是看到她这身妆扮,会不会觉得奇怪。
继而一想,鲁斯旦老眼昏花,该不致于看出她有任何不同之处。祖母这会儿一定也睡着了,不会唤她前去。
轻轻走到祖母卧房,果然没猜错。祖母床边放着一瓶空葯瓶子,是威廉爵士开的安眠葯剂,以帮助她得到充足的睡眠。这使得安姬兰能够稍微安心地外出。
轻声地扣上门,垫着脚尖走下楼,凸凸跟随在后头。
鲁斯旦像往常一样在走廊等着她。
“你要出去吗?安姬兰小姐?”他问道。
“是的,鲁斯旦。”安姬兰答道“老夫人很快就睡了。天气这么好,我想到花园走走。”
“应该的,安姬兰小姐,”老人说“多呼吸新鲜空气,对你有好处的。”
他打开前门,安姬兰抱着凸凸,很快地穿过马路跑向园门。
进入园内,反身把门锁上,也顾不得放下凸凸,便匆匆越过草坪向广场的另一端跑去。
她正准备开启另一道园门时,不禁有点敏感地怀疑,王子真的会在那边等候她吗?
整个事情从头到尾,会不会纯属她个人的想象?
就因安姬兰的梦境往往与现实相距不远,她常自问幻境是否成真?
或许这次仅是一个梦--完全是她内心的空想,把王子和自己当成戏中的主角来演戏。
罢踏出园门,很敏感地先望一望。
马车的确停在那边!
王子一见到她,立即下了马车,朝她走过来。
安姬兰匆匆锁上门,王子已经来到她身旁。
“你来了!”他说“你真的来了!”
“您以为我?”
“我怕--非常害怕--你在最后一刻畏怯而改变初衷。”
她正想提出抗议,只见他温和地笑了。
“我在自寻烦恼,”他说“我知道你就像你怀中那头狮子狗般令人可佩。”
她露出了笑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并肩走到马车前,他扶她上车。
王子的手接触到安姬兰时,她只觉得像触电般,一股电流迅速流窜全身。
她坐在后座,弯下腰把凸凸放在对面的前座。
王子进来坐在她身旁,随手关上门。知道并无其它的侍从随行,仅有马车夫驾车,她惊讶地望着他。
王子不待她发问,便解释道:
“我想我们一起玩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说“亚力士是希腊人,从小看我长大,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泄漏出去的!”
他笑着说下去:
“他是一个天生的多情种子、浪漫家。我告诉他,我要私下带一位非常可爱的小姐出去玩,他马上把马车准备好。我没让任何人知道,偷偷地从后门溜出来。”
“他们发现您不在,会不会紧张地大喊大叫?”安姬兰问。
“我留了张字条放在办公桌上,告诉一个侍从副官,我出去赴个业务约会,如果几个钟头没回馆,要他不用担心。”
“听起来好像您从育儿室或从一垃颇严厉的老师家逃出来。”
“我正有那种感觉,”王子笑着说“他们处处保护我,关照我。说真的,他们使我很困扰,使我觉得自己活得很不幸!”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好面对着安姬兰说话。
“这就是我私自出行的原因,”他继续说下去“如果下午你是偷跑出来的话,我也一样。我告诉你,我倒觉得这么做非常刺激呢。”
“对我来说,也非常刺激。”安姬兰说。
“那是,”他答道“因为我们都觉得像在偷吃禁果。”
“殿下,这种事对我来说比您难多了。”安姬兰说。
“这你就不对了。”王子答道“今天下午,我本来有千百个理由无法来赴约,但是却发现没有比跟你在一起更重要的事。”
马车进入格罗斯维诺新月区,到达海德公园。
马车穿过园门时,安姬兰兴奋地大叫:
“看,布置得好热闹!”
园门上不仅插满国旗及各种旗帜,还装饰着许多皇家纹章。安姬兰看得兴奋不已,王子不禁静静地望着她。
“我有个主意,”他说“待会儿再告诉你。”
“现在说嘛。”安姬兰请求他,但他还是摇摇头。
“我觉得如果我先说给你听,那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会一直想着,坦白地说,我宁愿你只想我呢。”
“其实,除了想您以外要叫我做别的事是有点困难的。”安姬兰内心如此思索。
马车沿着公园内的路走向曲池。安姬兰默默地坐着,心里塞满了身旁这位男士的一切。
不仅因为他的潇洒英俊,更因为他身上含有一种别的男人所没有的气质,才如此吸引她。
虽然从小到大,并没有遇见过很多男人,但从前居住在乡下时,父亲的朋友们常到家中拜访或停留数日。
这些朋友中有几个年轻气盛,浮夸冲动,对母亲说些客套、称颂之词,母亲只置之一笑,婉言反驳他们的恭维。
那时候,安姬兰就期盼将来也有温文儒雅的绅士,对着她说些赞美甚至调情的话语。
如今,王子对她所说的话与她听过的那些言不由衷的轻浮之词有天地之别。
或许因为他的声音低沉,抑或因为英语非他的本国语,所以说得较拘束,但是,无论如何,可以听出他声音中包含无限的诚挚。
另外,更可感觉得出那雄厚低沉的嗓音中有一股特殊的味道,一种磁性,也彷佛是支持他生命的力量。就因这浑厚的声音,使她有几分畏怯。
她觉得他逐渐占满了她的思想,有一股无以言喻的力量趋使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忘记了自己的存在而想去趋就他,顺从他,成为他的一部份。
当然,她这种想法是毫无意义而且不该有的。
安姬兰只好找些理由来为自己辩解,譬如说:因为自己年纪还小,天真无知,没有什么经验,所以王子一出现,马上带给她心灵的震荡。
现在,她已经和王子在一起了,为了掩饰心中那异样的感觉,她装出很自在的样子,说道:
“看看凸凸,殿下!牠那副样子就好像马车是专诚为牠服务似的!”
“难道不是吗?”王子问道“反正,牠是头御犬,早就受封领赏,享有各种特权了。”
“您怎么对牠们的事如此地清楚呢?”安姬兰诧异地问他。
“我不是告诉过你,虽然我没见过北京狗,但是我已经阅读了许多有关牠们的资料,”王子答道“而且昨晚的餐会上,我询问过几位客人有关北京狗的问题,得到了好多有趣的资料。”
“他们怎么懂得那么多?”
“是这样的,有一位客人是中国大使,”王子答道“另一位客人的嗜好是研究狗的品种,所以他们懂得不少。”
“啊,真希望昨晚我也在场!”安姬兰失望地轻叹。
“我也这么希望,”王子答道“因为你自己养着一只北京狗,我认为你比所有的书本及权威家更能多告诉我一些北京狗的习性。”
“我只清楚凸凸而已。”安姬兰纠正他“对我来说,牠是一头非常特殊的北京狗。”
“当然,对牠而言,你也是特别重要的人,”王子说“说真的,能和你在一起,牠可算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狗了。”
安姬兰羞得不知如何作答,低下头来,眼睛闪了一闪,睫毛彷佛轻刷着双颊,幸而马车来到池畔停了下来。
只见蔚蓝的天空映在池水上,池面显得格外清澈宁静。他们下了马车,凸凸即刻跑在前头,白尾巴翘得好高好挺。
他们跟随凸凸走到树荫下,在突出于水面的一个椅座上坐下。
安姬兰静静坐着欣赏池面景色。金黄色的阳光透过浓郁的树隙照射到水面,形成点点金光。远处不时传来鸳鸯戏水声。成群的逃陟拂过水面,掠空而去。眼前所见醉人的景致,使她心旷神怡。
不仅风景使她迷惑,坐在身旁的这位绅士更让她心醉。他转过身来朝着她,深邃的黑眼睛痴痴地凝视她,彷佛要窥透她的内心深处。
“这就是曲池。”她呓语着,更想用声音来打散两人间无边的沉默。
“这也是西诺斯朝觐倍儿西凤的地方。他觉得她真是生平仅见最美丽的东西!”王子说。
安姬兰羞得转过头去。
“我认为,”她迟疑地说“您不应该对我说这些话。”
“为什么不呢?”他问道“古希腊人都能对众神们说真心话的。有时候他们说些唐突无礼的话,但有时仅倾诉他们的爱情或心怡之物,众神们都无条件地倾听他们的衷言。”
“我我并不是倍儿西凤。”
“你是我的倍儿西凤,”王子答道“但是我们在阳光下畅谈之后,却不是你回地府,而是我下地狱去!”
“地狱!”安姬兰惊讶地喊道“您不会是指塞法罗尼亚吧!”
“当然不是指我所爱的国家,”王子说“而是指我必须为我的国家做的一切,对我来说,简直就像地狱一样。”
“为什么?我真不明白。”
“我会解释给你听的,”王子说道“我原来不想让你知道,但不得不说出来。”
他踌躇一会,安姬兰回过头来盯着他看。
他的表情竟是如此严峻,脸色如此阴霾。安姬兰觉得好陌生,因为早上和她说话的那位愉快爽朗的年轻人不见了,眼前这个人多么老成,那阴暗的神色让人感觉他正处于痛苦的深渊中。
“到底怎么回事?”她问道。
他移动着眼光,无神地望着银色的水面。她可以感觉得出,他仿佛从水中看到一幅幅痛苦的景象。
“我到英国来,不仅为了参加加冕盛典,”他说“而且也为了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我来安排我的婚事。”他说“对象是一个皇室的公主。”
他说得那么突然、尖锐、苦涩,安姬兰知道字字句句都隐藏着无限的苦痛。
她愣住了,不知该如何适切地回答他。沉默了好久,才勉强说道:
“我我想每个统治者终归要结婚,这是预料中的事。”
“我发誓过,除非恋爱,否则绝不结婚,”王子说“如今却因国内的现实条件,迫使我不得不同意迎娶一个能获得子民欢心的妻子。”
“那样做人民会高兴吗?”
“他们告诉我,只有这样做,百姓才会高兴。”
王子思索了片刻,再接着说:
“可能我应该从头解释给你听:我父王在世时,他所统治下的部份岛屿曾要求和希腊本土合并,并主张终止塞法罗尼亚王室的统治权。”
“那种做法的确错误吧?”安姬兰问道。
“大多数的塞法罗尼亚人民都认为不对,”王子答道“自从父王崩殂后我继承王位,我期望反对派会消声匿迹,因为我逐步改革,并重新考虑父王断然拒绝的各项建议。”
他惨淡地一笑,说:
“我父王非常固执--非常守旧。他认为在我祖父时代施行成功的政策也必定适用于他自己的时代!”
“但是您和他不一样。”安姬兰轻声地说。
“我努力改正他的缺失,”王子说“我想引进新思想,鼓励有益于人民的革新。”
“人民感谢这种改革吗?”
“有些极力赞成,”王子答道“但老一辈的百姓却反对任何变革。他们说我年轻冲动,急于变法,太匆促了。”
安姬兰仔细倾听他叙说的一切,彷佛历历如绘。
“在最近这两年来,情况变得越来越坏。”王子继续说“有人--但我还不确定是谁--故意制造纠纷,煽动民心,引起了一些叛乱活动,虽然范围很小,但对塞法罗尼亚这小小的国家来说就相当严重了。”
他叹了一口气,再说:
“我只好垂询顾问们的意见,他们认为时局越来越糟,只有适时举行皇家婚礼,才能转移人们对革命的注意力,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真的能转移吗?”安姬兰道。
“好想,女人占全国人口的一半,她们又最喜欢批评、控诉别的女人,现在只要有一个女人成为她们共同谈论的目标,这一半的人口就已转移注意力了。”
“所以您就要结婚了。”安姬兰细语着,声音仿佛来自一个好远好远的地方。
“首先,我必须找一个能接受我的公主。”王子兴趣缺缺地说“公使和与我同来的内阁总理对此事非常有自信。”
他的手沉重地垂了下来,摆在膝盖上,他说:
“这次加冕礼,从欧洲各地赶来的许多皇亲国戚、公侯世家聚集一堂,还会有什么机会此这次更适宜、更便利于提亲呢?”
“是的我可以了解这一切。”
“这些时候,”王子说“我必须拜访一位大公国的太子,听说他有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我相信一个此一个丑,一个比一个笨!”
王子愤怒和轻蔑的口气使安姬兰十分吃惊。
“您您不要气得这个样子。”她说。
“为什么不气?”他说“我怎么能够不这么想呢?难道你认为我应娶一个只喜欢我王位而一点也不关心我的女人吗?”
“我想,无论那一个女人都逐渐会关心您的,”安姬兰说“但的确这种方法结婚不是有点愚蠢?”
“我已经对你解释过我的环境。”
“我也能了解,”安姬兰答道“但是如果您娶的女人并不喜爱塞法罗尼亚她不了解希腊人对世界的贡献结果,不是使您国内的情况比现在更糟吗?”
王子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你在说些什么?”他问道。
“我说我想我是说,”安姬兰答道:“一个国家要想安和乐利是建筑在统治者对它的爱心而且统治者必须与妻子相辅相成,共谋治国之道。”
“我想,欧洲任何的宫廷里,一定没有这种先例吧?”
“也不尽然,”安姬兰答道“或许也有种经过事先安排的婚姻,起先当事者彼此并不关爱对方,但是如果他们都是有吸引力的人,有共同的喜好,对所统治的国家更有相同的爱心,那么他们会因观点的一致而相处融洽,逐渐坠入爱河。”
她微微一笑,再说下去:
“想一想维利多亚女王和亚伯特王子,他们彼此多么为对方着想,而奉献自己的一切。”
“你说这些话的真正意思,”王子说“是指我并非追求爱情,而只是对将和一个陌生女人结婚的事感到愤恨不平,对吧?”
“不仅指这些,”安姬兰同意道“我还意谓一点别的事。”
“什么事?”
“正如您说过,最重要的是一切要先为国家及人民着想。如果您国内发生过纠纷事件宫廷亦因摩擦而显得不安难道您认为这些事必须加以隐瞒,不让大家知道?”
王子并没有回答,安姬兰继续说:
“在这种危危可岌的环境下的婚姻,只会越来越糟。”
“你对!当然你对!”王子激动地喊道“但是我怎么脑葡定我要娶的女人能了解那些情形,知道她自己该做些什么呢?”
“这必须您自己去加以选择呀,”安姬兰答道“您一定得亲自看看她,和她说说话,等您真能确定她会试着去爱护塞法罗尼亚时,您才可以允许那些顾问代表您去向她父亲提亲。”
“你所说的都很有见地,”王子说“为什么你能如此聪明理智地来处理这件事,而我却显得这么混沌愚昧呢?”
“或许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吧。”安姬兰提醒道。
“我从不敢期望别人像你一样给我说这些如此有意义的忠告。”
王子继续说下去,但声音越来越低沉了。
“由于这件事,我受尽了无数的甘言利诱,威胁恐吓,他们用种种手段逼迫我妥协,使得我差点精神错乱!”
然后,他优雅地伸出右手,表情十足地说:
“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位小女神,三言两语就完全改变我对此事的态度。”
“是真的吗?”安姬兰问道。
“当然是真的!”他说“我现在知道我应做些什么。本来我的内阁总理希望我在离开伦敦以前的短短时间内做个决定,如今这些都不用加以考虑了。”
他停下来思索一番,再慢慢道来:
“相反的,我想游历一趟欧洲,寻找一位能够了解我思想的公主。而且,也要如你所说,她必须能领会希腊人的情感、抱负及崇高的雄心壮志。”
“这才是您应该采取的态度。?;”安姬兰断然说道“我确信,您会得到快乐。”
她边说话,边注视着王子,却发现他脸上带有一种出乎她意料的表情。
“得到快乐?”他以很奇异的声音反问她“你认为那样做会带给我快乐吗?那,倍儿西凤,你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