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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易彼而难己,小人易己而难彼。吾往日见封胥,唯见君子,不见小人;今见封胥,唯见小人,不见君子也。——《知天命》
谢青衣原就在暗中护卫,在公仪漱玉唤出他名字的同时便携剑而来,手中长剑旋转,行进之间,竟有密不透风之势。箭矢在他的手下悉数落地,如此能耐,倒让公仪漱玉心中一稳。
她摁着宋昭宁肩膀,不另其起身,自己却向上探了探脑袋,遥遥望去,果然看见不远处弓箭手集结,甚至还隐约看到了封胥的身影。
其实完全不必寻找封胥,那残剑就断在公仪漱玉的不远处,上面的“封”字刻印哪里能骗人?只是公仪漱玉想不到,封胥对宋昭宁竟要如此赶尽杀绝,甚至在二人和离之后还要置其于死地!
她心中疑道:“何以封胥出外作战不过一年,性情大变竟至于此?我同封胥长大那十余二十年也非假的,封胥虽为人冷淡了些,但终归是个君子。退一万步讲,那也是个有成算的人,这般不知所谓的行事,委实不像是封胥的作风。”
她不知应说宋昭宁令封胥乱了手脚,还是说封胥如今竟变作了小人,但在如此密布的箭矢之下,她亦难以保持平静心绪,见箭矢在谢青衣的剑舞之下有一刻的凝滞,顿时拉着宋昭宁就往船舱跑去。
工部主事虽不曾上船,但顾及公仪漱玉睿王妃的身份,自然给她安排了顶好的船和顶好的水手。这些人初见弓箭,都不免有些张皇失措,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快速进了船舱,将船身立刻大幅转向。
这里正是护城河和外河交界的尽头,此番转动之下,宋昭宁等人顿时进了那批射手的视觉死角,谢青衣拉住宋昭宁的手,快速将她拉进了船舱,同时看了公仪漱玉一眼,公仪漱玉会意,立马也跟了进去。
这游船乃有三层,顶层乃是贵人们的观光所在,只一层围栏从腰拦住,目光远眺,可以看到巍峨的城墙和岸上的垂柳;次层则是休憩所在,有宽广的船舱,船舱外围则是甲板,原是护卫仆从所在的地方,间或也有贵人们在这其上游览案上风光;再往下,却是第三层,深藏在甲板之下,本是护卫仆从的所在,但因如今工事未结,工部主事些许时候会来船上堪检,便在底层特特留了一个房间来,却也可以藏人。
公仪漱玉身边的丫鬟打探到了此事,见他们入了船舱,连忙将此事告知了公仪漱玉,公仪当即令下,让宋昭宁躲了进去。谢青衣弯腰撩起船舱的帘子,遥望过去。他目力极好,自然看到了远处疑似封胥的身影。他眯了眯眼,这次看清楚了,果真是。
他看着公仪漱玉带着宋昭宁藏入下面船舱,看着远处的封胥气得几乎跺脚。而后封胥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看向这边,嘴巴动了动。
谢青衣看明白了他说的话,“——都一并杀了。”
旁边的人似乎不敢置信,连忙看向封胥,轻声说道:“将军,上面还有平民。”
封胥冷哼了一声,“那又如何?若非你们无能,何至于被宋昭宁给跑了?杀了!本将叫你们都杀了!你们听不明白么!”
谢青衣眯了眯眼。
他的手捏住船舱的轻薄纱帘,目光凝了一瞬。
他心想道:“此人费了这般大的功夫,难道竟是为了要宋昭宁的命不成?只是为何是宋昭宁?”
他目光里颇有些冷色,看着那些将士复又拉弓上箭,遂对一旁的人吩咐道:“去叫人都躲起来,船往回驶。”
开了口,却不闻有人应诺,于是不免偏头一看。
“——夫人?”
谢青衣的下颚有轻微的紧绷,他勉力放松下来,问道:“夫人竟不曾进去么?”
宋昭宁不曾答话,只是自手中拿起远镜2来,自纱帘的缝隙处望了出去。
她的面色深沉,谢青衣竟一时琢磨不定她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只是缓慢地唤了一声:“夫人——”
宋昭宁收回了远镜。
她转身,细细地打量了谢青衣半晌,不曾说话。
谢青衣在她这样的目光下,不由有几分发慌,但他惯于隐匿面上神色,所以竟不曾让人看出分毫不是来,只是目光深邃地回望过去,眉头微皱地问道:“夫人,怎么了?”
宋昭宁不曾说话。
事实上,连她也不知何以在方才竟会有几分恍惚的错觉,虽然兵列于前,但她到底是安全的。这种安全的滋味甚至超过了封胥想要她命的危险。
宋昭宁收回了目光。她早在远镜中看到对面的封胥的身影,但奇怪极了,她如今竟再不觉得恍惚,只觉果然如此。
她梦中所见一一实现,对面的人太过陌生,往日恩情在这样的不知所谓里逐渐消磨,至此,宋昭宁竟再不觉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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