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身后封胥动了动脚步,旋即他走到另一侧,蹲下身来,自窟中捡出一块令牌来。
他久看不明其意,终将那令牌交到了长老手上。
那令牌上空无一字,周遭甚至连花纹也不曾看见,长老拿至手中,仔细看去,不得其里,遂以手抚之,渐见令牌上下土层脱落,最后在那令牌上,浮现出一个台字。
他垂眸看那字迹良久,半晌方喃喃说道:“台……?澹台……?”
封胥猛然抬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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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宋昭宁这里,那石门亦渐渐被推开了。
沉闷的石门移动声音之后,众人的目光陷入一阵纯粹的黑色里,那黑像是一阵粘稠的黑雾,从四面八方地涌了出来,将前后左右的光亮都尽数拢住,便四处都再看不清了。便是众人手中原举着的火把,此时也逐渐失了效力,那光亮逐渐变得微弱稀薄,最后“扑”地一声,所有的光亮尽数灭了。
漫天的黑雾里,宋昭宁只觉手上被人一拽,她心上一阵慌乱,连忙挣扎着去推那人,却不想那人并不松手,反倒将她抓得紧了些。低声直唤道:“宋姑娘,是我——”
宋昭宁抬眼看去,却被面前的黑雾掩住了光,明知卫湛距离不远,她却全然看不见卫湛的脸庞,因只能问他:“卫公子?”
卫湛似是松了一口气,回道:“是我。”
他将宋昭宁向着他的方向略拉了拉,呼道:“宋姑娘,此地不详,我们还是先出去方好。”
宋昭宁忙问道:“其他人呢?”
卫湛不语,只拽着她向外走去,宋昭宁察觉到不是处,连声唤道:“卫湛——”,手亦挣扎起来,不欲同他就此离开。
卫湛制住她的手,连忙唤道:“宋姑娘——”
宋昭宁左右却听不见旁的声音,直扬声唤林牧的名字,却不闻半点回应。她急忙去推卫湛拉住她的手,质问道:“你是谁?你果是卫湛么?旁的人又去了哪里?”
卫湛沉默片刻,旋即却将她向自己这里猛地一拉,而后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宋昭宁心中大乱,连连挣扎,眼前却骤然窜出一阵火光来,自眼直落到了脑子里去。
而在那火光之后,她也终于看清了卫湛的脸,挣扎的动作就此一缓。
她怔然,“卫湛……你……”
卫湛旋即灭了手中的那一点光亮,将她往怀里一拢,后背径直贴上了身后骤然涌动起来的黑雾。宋昭宁被他护在怀里,只闻得他一声闷哼,连忙唤他:“卫——”
然则话还不曾出口,卫湛却猛然捂住了她的嘴。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话,声音之中含着一阵虚弱的嘶哑,他道:“且出去再说。”
宋昭宁点了点头。
她看不见周遭的人,亦看不见四处的道路,遍布的黑暗遮蔽了她的眼,只有恐惧在这样的黑暗里被无限放大。方才卫湛护着她,她却察觉到卫湛其时身子一颤,定是受伤了。而其他人甚至还不闻丝毫音讯。
她心中有千百个疑问想要弄个明白,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她心中想道:何以他们方进了甬道门中,便好似成了瓮中之鳖,直被这些鬼气困住了?鬼王白衣便这样恨了澹台束,所以要将所有进入甬道的人族一发赶尽杀绝么?而那门上所书“澹台束,你负我”六个血红大字,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昭宁苦思不得,脚下却只被卫湛抓住走,她什么也看不明白,只能借助于卫湛的步步引导,却在走至一处时,蓦然踩到了一处凸起。
她连忙往回拽了拽卫湛的手,直低声同他问道:“那是什么?”
卫湛不答,只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见其身上并未沾染上那一点莹绿,方才放下心来,复又拉着她往外走去,同时低声回道:“且莫要问了,待出去再说。”
宋昭宁见他如此,只好点头作罢。
然则他们早已没了回头路,便在他们推门被黑气笼住之时,他们身后的甬道大门便早已闭上,全然不可退而求全,只能尽力向前走去。而前路究竟长为几何,没有人知道。
卫湛因修术法,曾开天眼,他同众人所见不同,映入他眼帘的,并非是一望无际的黑色,而是在那浓重的黑色里,还夹杂着一点莹绿。
那是喊冤死去的鬼族骸骨,一块一株,都在那沉重的黑色里舒展出诡异的形状,人族但凡不慎碰上半点,便足以陷入深沉的幻境里,再难醒来。
他举目远眺了过去,在他的前方,那些骸骨愈发多了,狰狞地挡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似是正咧嘴笑开,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卫湛抿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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