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元帝私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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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奉其称帝，中训其良兵，下共之分桃，公私之情，未有与之相违者……然则九五难与他人，卧榻不容酣睡，所谓情之所钟，亦为笑话。思之心痛。——《知天命》

    那些碧莹便落在他们路前，碧莹之下又是骸骨，在黑雾里伸展出迥异的姿态，直叫人后背发凉。

    宋昭宁虽看不见这些，但也自卫湛身上觉出非同一般的郑重来，她不则声，只待卫湛做出决定。

    锦官城周遭几处都有着鬼族骸骨，位置她所知虽不全，但仔细想想如今发现的骸骨墓穴，却竟好似将锦官城围了个严实，而旁的独有骸骨的墓穴便也罢了，这墓穴却已成了陵，沿路壁刻甚或藏着三百年前的秘密。

    她因回头望了一眼，但见黑雾弥漫，雾气似将凝实，竟似黑岩石壁一般向他们逼近。

    她心中蓦然一紧，忙拉了拉卫湛的手，直叫他往后看去。而后便觉身旁卫湛的气息愈发沉凝了。

    她因看不见，是以不知。那些骸骨正离了原位，朝内涌来，而那些鬼气凝而不散，愈发有要将人溺毙其中之感。

    他知再不可久留，忙拉了宋昭宁的手，低声唤道:“走！”

    只是前狼后虎，左右都是鬼族骸骨碧莹的颜色，却又还能跑到哪里去？便是卫湛一往无前，有万夫不敌之勇，但在这片碧莹的大面积攻击下，也显得捉襟见肘。

    他因见逃出无望，直举目眺望过去，望见四处碧莹，独东北角丈外一处只有一片浓黑的鬼气。当此之时，便是鬼气，也比沾上那些碧莹要好些，遂不再多想，连忙拉了宋昭宁的手，往那鬼气浓黑处一跳。

    周遭碧莹好似见了什么惧物，此番竟纷纷不敢拦他们。宋昭宁只觉身子被卫湛搂着一跃，便落入了一片黑色里。说来也是奇了，明明跃之前跃之后俱是一片黑色，但此番落入这里，宋昭宁却依旧觉出了三两分不同，只觉此处空气压抑得厉害，似稍有不慎，便有巨兽自暗中步出，只将人开膛破腹。

    她心中不知怎地，突突地跳起来，因连忙去拉卫湛的衣袖，但却只拉住了一片空。

    她心跳骤停了一瞬，忙悄声喊了一句:“卫湛——”

    然则周遭俱无人响，便是她自己的声音，此时竟也听不见了，眼耳口鼻舌，五感一时竟全然消失了似的，无声响，无呼吸，无触觉，无感知。宋昭宁抬起手来，却连自己的手也看不见了。她因想道:岂非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感知不到卫湛的么？或卫湛也原在她身边呢？

    她心中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又唤了几声卫湛的名字，却哪里听得见任何声音？因此只好心一横，直凭着直觉，往前走去了。

    这里的黑雾同外面还很有些不同。

    宋昭宁原也是经过鬼气了的，知晓鬼气通常寒凉，喜缠人身，但再怎么，也不至压抑到叫人呼吸不过来。但这里的黑雾却粘稠多了，像是千丝万缕落在一处，密密地将这一空间封闭起来，造出一方与世隔绝的地带来。

    她并无感知能力，只凭着惯常如臂使指的直觉操控身体前行，但究竟走了多久，抑或是便只在原地，宋昭宁却并不知道。她直觉似有数载光阴倏忽而过，等觉察过来之时，她却复又立在了一扇门前。

    那门上垂挂着一盏灯，虚弱的橘黄色暖光照耀下来，映出了门上血书的六个字。

    宋昭宁抬眼望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上面写着:澹台束，你负我！

    当是之时，卫湛却全不在其境之中。他先前带着宋昭宁跳至了那处无碧莹的去处，再一看，却见宋昭宁竟不动了，当下便害怕起来，也顾不得旁的，只连忙去拉她，却哪里还拉得动？宋昭宁便似被人定了身似的，呆在原地，直维持着站立向前望着的姿态，竟是直愣愣地朝暗处看了去。

    卫湛心中发慌，连忙看了看宋昭宁通身上下，也不见碧莹落在她的身上，当下思道:若说宋姑娘是因沾惹上了骸骨，以至入了幻境，却也不曾，但何以就被定在了此处？且她仍睁着眼直视远方，却也不是落入幻境中的形容。一时眉宇都皱了起来，又见那些碧莹都围在外面，不敢向前，因顺着宋昭宁的目光向里望去，朝暗处又走了两步。

    他身在局中，并不知此陵穴中是依何种的风水建造，只细思来路，心道再没有这里反倒空出一块凹地的道理，因向前走了两步，伸手往前一碰，却正推见一道冰凉大门。他心中一惊，旋即又加了三四分力道，直将那门向前推开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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